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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神仙哥哥

发布人: 至臻高考 发布日期:
[摘要]近期频频有色狼老师或无德官员性侵女学生的事被媒体曝光。那些报道中,尚未成年的小女孩胆小怕事长期默默忍受凌辱,那些做父母的居然也怯懦到不敢怒不敢言。

转眼就是周六。

丁询询执意开车送向汀去上罗喧的小课。为了送与不送这点事,母女还争执了一番。

向汀说人家罗老师名片上连公交车的哪一路哪一站都标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还非得送。“难道你怕老师吃了我?”

“好啦好啦快走吧。有人上赶着送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那么多废话。”两人一同出家门,向汀上了母亲的车。

不知道罗喧事先了解过情况,还是就这么凑巧,罗喧给向汀的上课时间是周六上午十点,正好避开下午的钢琴课。坐在车里,向汀册着手指头算时间:“八点半到九点半自由支配。要是坐公交车去罗老师家,九点一过就得出门,下课回到家怎么也得十一点半。下午钢琴课,秦老师从来都是现约时间,有时候三点有时候两点,有时候还五点,这个下午我就必须机动安排。”

说着,突然停下,问道:“妈妈你说,是我忙还是温家宝忙?”

“如果不算国家大事,当然是你忙了。”丁询询究竟为什么执意要开车送这一趟,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罗喧名片上的地址是华龙路上一个小区,从自己家去那个地方有刚好有一趟80路公交车,虽说要走十多站,但是两头直达也算方便。

因为路程不短,丁询询宁愿在小区楼群里等一个课时,再接了向汀下课回家。

近期频频有色狼老师或无德官员性侵女学生的事被媒体曝光。那些报道中,尚未成年的小女孩胆小怕事长期默默忍受凌辱,那些做父母的居然也怯懦到不敢怒不敢言。丁询询身为母亲,每每看到这类报道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女儿。

“换作我,先拼上一死再说。”除了为那些女孩的不公命运烯嘘,丁询询想不清楚这些女孩父母究竟如何承受如此深重的悲愁,以及那些无良色狼为何总能避开法网,更暗暗祈求老天保佑自己女儿和天下所有女儿远离灾难。

这些远在天边的报道对丁询询的直接作用,就是暗中加强了对近在眼前的女儿的注意。如此外松内紧,既是不想让向汀感到有压力,同时也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神经兮兮。

或者,这就是丁询询坚持送女儿这一趟的不便明说的真实原因。

目送女儿的背影消失在一幢楼的入口处,丁询询收回目光,转身拿过一本《新华文摘》。这是昨天傍晚快要下班时偶然发现上面有一篇李岚清谈音乐的文章,便带回家准备细读的。

因为是文摘,李岚清那文章的摘录并不长。读罢,合上书,仰躺在座椅上遐思迩想。

从前只听健康讲座说是音乐家长寿者多,可在李岚清笔下却是史上音乐巨子命途多并者众。从前一提起经典音乐便逮住经典大家崇拜一番,可李岚清却告诉读者说大科学家如爱因斯坦,如李四光,都在音乐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还告诉读者“因为当时的人们有这样一种观念,即有专业知识,但没有一定的文学艺术修养,还不能算一个大知识分子。”

那么李岚清的这个视角究竟是属于大知识分子的,还是属于国家领导人的呢?这些文字让人看到,在命运那里,在博物馆的陈列品那里,甚至在饭店的菜单那里,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家领导人都可以感受到音乐的力量。书中朴素的叙述风格散发着太阳般的文思光辉。

那个柴科夫斯基博物馆的讲解员也真有一套,当着这么一位大国国务院副总理的面,就敢随口瞎说。偏偏人家李岚清不肯就信,非把柴科夫斯基珍藏的指挥棒不属于勃拉姆斯这个史实弄出来,让人看到莫斯科的博物馆讲解员居然有胆儿糊弄国宾。

“笃笃!”女儿的脸贴在玻璃上压变了形,大眼睛扑闪着往车里窥视,手指敲车窗玻璃。

个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怎么样?还好?”丁询询看向汀坐好,拧钥匙点火,问道。

“哎,妈妈,我们学校还真藏龙卧虎呢。我才发现,罗老师其实不像传说的那样。我一直认为一个男老师,长得那么帅,又有那么多故事,一定很酸很矫情。”向汀说。

一小时前,向汀上了五楼进门时,罗喧正在给上节课的一个小男生布置作业。

罗喧指指墙边一只木凳示意向汀先坐,便埋头给那小男生选曲子。向汀闲坐无事,便悄悄观察这位自己向来不拿正眼瞧的老师。

罗喧整个心思都在曲子上,口中轻轻哼唱,手中的笔同时在曲谱上做标记。

向汀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棱角分明的脸,那专注的眼神,甚至那微微弯曲的躯体,好像全都由音符气息口型音色音质这些东西填充而成。仅一个瞬间,向汀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老师有失恭敬,便低头整理自己带的曲谱。

罗喧给那小男生顺完曲子,抬头问他:“还有哪里不明白?”向汀一愣,心想这课下的,怎么跟秦老师下课一模一样。

小男生告辞出去。向汀把自己在专场演出的所有曲谱,厚厚的一螺放在桌上。

罗喧看都没看一眼,从自己钢琴盖上抽出几张纸递给向汀,说:“这是《红豆词》,我们前两个月只练《红豆词》。专场演出的歌曲你在学校练,《红豆词》要在家里练。这首歌,应该是你两年后艺考时的考试曲目。”

“嗯?”这是向汀第二次听到这话。第一次听罗喧说时只顾了对明月月让自己选艺术歌曲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而吃惊不小。什么高考曲目。根本没往心里放。

“为什么?”向汀问得木木呆呆。

“向汀啊,既然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声乐课那是很重要的。不要仅仅因为高考要考到没办法才学几支歌。我问你,将来假如从事与音乐有关的工作,你不懂声乐,你要怎么混呢?”罗喧一席话仿佛鱼鲤在喉久矣,终得一吐为快。

没想到一开课就劈头握了一顿,向汀明明知道老师说得都对,就不知该怎么开口应着。

罗喧不理会向汀的哑口无言,接着说下去:“让你唱《红豆词》,是因为你的嗓音条件和你的内在气质都适合这种歌曲。你没发现你的流行歌曲唱出来的都是艺术味么?”

“嗯?”向汀再次睁大眼睛无言以对。

这回,终于发现罗喧原来也是一个潜水的神仙哥哥!

之前只道是自己唱流行不好听,一直都以为是唱功不行,却从没往这一层上想过!向汀彻底没了词儿,只鸡啄米似的看着老师点头。

罗喧话头一转,问向汀读过《红楼梦》没有,向汀说初中时看到一大半了,高中太忙没办法就放下了,寒假也没再接起来。

“唔,还算不错,文学音乐不分家。《红楼梦》还是应该多看几遍的。第二十八回里贾宝玉唱的那曲儿就是这歌的原词。《红楼梦》里的曲儿,其实有文无曲,是刘雪庵先生在1943年让这曲儿有了乐谱。可惜今天我们看不到当年那出话剧《红楼梦》里周小燕唱这首歌是个什么情形。不过,这首歌是典型的民国后期西方作曲技巧与中国民族风格巧妙结合的艺术歌曲,它的美声因素很适合当代的声乐审美。”

向汀心里震惊。暗想,这神仙哥哥,之前大课堂上课只知道他人帅嗓子亮,刚才还纳闷这么一个居民楼怎么吼歌呀。人家直接不吼,改玩内涵了。嘴上却说:“刘雪庵,我知道。大师啊,在我出生前三年就不在了。”

说完,觉得自己在老师面前如此炫耀其实很无聊,于是缩一缩双手闭了嘴。

罗喧却没听见似的不置可否,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说:“今天先通讲,从下次课开始逐句逐句雕琢。记住,练歌,不止是唱熟。要唱好一首歌,最为重要的不是吐字发声,而是要先懂人的喜怒哀乐,再学会用吐字发声来表达它。”

向汀又点点头。

通讲,包括了怎么运用休止符圆滑线等等来表情达意,怎么通过半顿音来避免“眉头”和“更漏”的生硬会破坏整体的旋律气氛。

“半顿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嗨不管,喧喧罗怎么教自己就怎么学。”向汀内心中对罗喧的态度己由吹毛求疵转变为信服。

“妈妈,我好像又撞上狗屎运了。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个喧喧罗有点像秦老师呢,连对唱歌的解释都是一种说法。这人不但不娘,而且也不事儿事儿的,教起课来可认真了。才收十块钱,也就是少吃两根雪糕狈。妈妈你知道吧,罗老师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教我吐字,就和秦老师刚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纠正指法一样。还教了好几种练气息的办法,大弯腰狗喘气那种,可好玩了!噢对了,喧喧罗让我去找我们语文老师学吐字咬字,说他当年那么严重的烟台口音,都能让凌老师给改过来。”坐在车里,向汀的话滔滔不绝。

如果说这学期开头那段时间因为受到猜忌和冷眼,以及失去何奇这个好朋友让向汀心上蒙了一层阴霆,那么重识明月月和跟着喧喧罗上小课,便是把阴霆一缕一缕驱散开来的春风。

所谓最好的日子,是你可以每天一心去做你乐于做的事,无暇在意时光流逝,却又不期然间连连遇到未曾奢求的好消息好运气好结果。而这些个好,最终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是上苍对以勤辛卜拙的酬奖。

同位明月月纵然不及何奇那般贴心可爱,但却沉静安详,课前课后除了出去接个开水上个厕所,就是坐在那里看书写作业看曲谱记收支账什么的,既不多话,更不多事。

向汀生性易感,那心境容易受左右影响。此番有明月月每日静静的,向汀座位这一带也不似从前那般热闹,课间的人气中心不知什么时候从前面转移到后面的丛越王锵那一带,向汀偶尔会离开座位到后面去凑个热闹,而大部分课间都会坐在位子上静静地干点什么。

转眼进了初夏,校园里草木葱笼,绿意盎然。

5月底,一年级音乐班和表演班首次专场汇报演出以班为单位正式开始。演出地点就在学校东院大排练厅兼礼堂,时间按照以往惯例定在傍晚h点半,整场演出将历时两小时。

一班的节目只限于音乐歌舞。

王锵孟响丘爽丛越担任主持人。何奇和姜晓艺两人的钢琴在班里无人匹敌,责无旁贷担任钢琴伴奏。周惆亲任合唱及乐队指挥和舞台监督。

台下观众席的前两排,端坐着校领导和市教育局以及少年宫文化宫应邀前来的观摩嘉宾,后面黑压压人头攒动是一年级各班学生。

观众席的中间地带辟出大约十来个座位的空地,高架着摄像机。周惆在开场和压轴的两组大合唱登台指挥,其余时间就站摄像机旁边,给台上打着手势指挥演出。

一个晚上,歌如涛,琴如诗,舞如画。

由于是学生自己演自己看,那气氛轻松欢快,台上稍有出彩便爆出一片叫好喝彩加尖叫。

王锵的“朗班组合”乐队这次也惊艳亮相。孟响是主唱,王锵主音吉他负责玩solo,元明清是贝司,荆楚得了周惆老师真传,架子鼓进步神速。负责旋律的电钢是从二班请的外援,这哥们也是上次因篮球赛斗殴与孟响一起被记了过的“难兄难弟”。

主打曲是五月天的《孙悟空》。在AC灯PAR灯的照耀和干冰雾缭绕中,孟响酷酷地模仿着阿信,一遍一遍重复着“如果要让我活,让我有希望的活,我从不怕爱错就怕没爱过。如果能有一天,再一次重返光荣,记得找我我的好朋友。”歌声一次次淹没在尖叫声口哨声中,简直范儿得要死。

向汀站在后台,听着“记得找我我的好朋友”,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与何奇,不由得朝站在钢琴边的何奇看了一眼,作白日梦般地幻想着重归旧好的那一天。

最后,全班大合唱《欢乐颂》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里再次爆起热烈掌声。

陶唐校长和嘉宾上台,与前排演员一一握手,祝贺学生们专场首秀成功。

周惆站在舞台边的幕布后面,眼瞅着陶校长和孟响握手的时候笑得灿烂,一直紧绷的心在那一刻开始舒缓。一则庆幸这五十个孩子上上下下折腾两个小时总算全须全尾没出意外,演出效果要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并无悬念。二来是活活见到孟响这孩子既能惹事也能扛事。一个晚上又当主持,又有朗诵,还有独唱合唱,让他出尽风头也是有意为之。现在看,给“戴罪立功”的孟响撤消处分应该在意料之中了。

拍大合影时,向汀刚好站在陶校长身后。

摄影师台上台下调整队伍,陶校长突然转过身,说:“唱得不错,祝贺你们!明年要有更好的表现。”说完,一眼看见向汀,马上又说:“向汀,声乐很有进步嘛,要再接再厉啊!”

向汀先是一愣,一股暖流涌入心间,嘴上赶忙应道:“谢谢校长鼓励,一定再接再厉!”

专场演出之后,开始了期末考试的复习。

班里气氛一夜之间大转换,演出前那般吹拉弹唱的热闹被寂静中的内在张力所取代。

武汉的酷热说到就到。暑假前,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这回,向汀的名次进到班级第十。

这次考试,前五大变。元明清登上班级榜首,何奇由上学期的第四进到第二,丛越退为第三,齐鲁第四,孟响最厉害,从原先的中间位置一跃进到第五,而入校以来一直以学习好而骄矜自傲的高山,这次一落千丈,直接跌出前十五。

成绩一出,周惆就把高山找到办公室来。

考前,高山上课走神,作文跑题,数学题乱解一通,己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专场演出排练的日子里时间那么紧张,周惆仍然抽空和高山谈过一次。那高山依旧作胸有成竹状,一脸不以为然,夸夸其谈信誓旦旦了一顿便告辞扬长而去。

周惆不喜欢高山这副德性。可自己是老师,又不可能任由这个华而不实的孩子就此一天天衰下去。此时,办公室里,周惆拍着成绩单质问高山:“我听说了你和孙美妹和许小多的事。就算真有这事,也不能把功课撂了呀!你说说,究竟是怎么想的?”

高山低着头,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说呀!说说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老师可以帮你。”周惆语调有所缓和,但仍带着气。

高山终于抬头看了周惆一眼,马上又一脸沮丧低下头去,说:“许小多么?我争不过他!他不凭本事,他凭他家有钱。我恨我自己!凭么我就得当个穷书生?老师你帮不了我。”

说完,也不告辞,一抬脚走了。

高山转身的时候,周惆看见那张因痛苦而铁青的脸上闪着泪光。